不出话来。

她该说什么？

说小儿子太天真吗？

不。

那样的话，她说不出口。

尤其是看向小儿子那双干净且充满了期盼的眼睛时，她越发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ωωw.

——是啊。

——这么多年来，我们夫妻俩最骄傲的，不就是培养出了一个优秀的儿子吗？

——子越那孩子沉默寡言，性情冷淡，坚韧独立，鲜少会对人另眼相待。

——如今他难得夸赞别人，为何我们夫妻俩会生出这么多的怀疑？

——连不到六岁的仲景都知道相信自己的大哥，知道爱屋及乌，尊重他大哥的朋友，可我们身为父母，却从未明白这些道理。

——我是灵剑山的庄主夫人，也是子越的母亲啊。

——在担心有人会利用子越，利用灵剑山时，也当多多考虑子越的感受才是。

温眉皱紧眉头，不断在上官仲景的话中自省。

而想得越多，她便越是自愧。

以至于后来上官仲景再说什么，她愣是半句也没听进去。

就连秀儿端了鸡汤进来，她也是心不在焉的。

人啊，站在高处久了，见过的龌蹉事儿就多了。

尔虞我诈，利欲熏心，阴狠毒辣，欺瞒利用，温眉哪样没见过？

就连一直都跟随着灵剑山的费家、刘家、张家，都能为了利益做出有损灵剑山和有损道义的事儿，更何况是其他不熟悉的人？

要说费、刘、张三家，其实日子是过得极滋润的。

温眉自问，灵剑山从未亏待过他们。

不管是权利，还是财富，亦或是精神，温眉夫妇都问心无愧。

贪污的事儿，其实他们早就知道，只是看在情分上，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可他们太过贪心，不仅贪污万丰城的铺租，还以灵剑山的名义向江湖人收取保护金！

如此毁灵剑山名声且没有道义的事情，如何能做得？

还有这大半辈子以来，经她手处理过的一些事儿。

为了美色，陷害朋友的。

为了赌博，卖妻卖女的。

为了银钱，出卖良心的。

为了地位，手刃父兄的。

为了满足野心，得到更多权利而出兵征战，置无数百姓的死于不顾的！

一件件肮脏又龌蹉，无一不让人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