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枉卖了一条腿。
赵昰拍了拍王侯,让他安心养伤,又看向旁边的大叔,问道:“叔父如何称呼?”
“官家折煞老汉,万不敢如此。”大叔惶恐地说道:“小人王老五,小猴子从叔。”
赵昰笑道:“尔舍命救朕,如何当不得一声叔父?如今命大得活,当享福。”
“已经享福呐。”不知道是不是牵动了伤口,王老五咧嘴说道:“官家给了十亩地,又免了丁口钱等赋税徭役,等夏收了,日子可就好过了。”
“家里尚有几口人?”赵昰问道。
王老五回道:“老汉有两女一子,长女已经出嫁,次女幼子尚小,与婆娘同住。”
十亩地按平均算,能收十五石粮食,四成税后剩下九石,不够一人口粮,夫妻两个还要纺织打工,一年忙到头勉强养活全家。
如果说这就是享福,那么只能说,老百姓的要求真的不高。
赵昰不由感慨:“朝廷给予太少,尔却以死护持,朕惭愧。”
王老五道:“不少咧,往年就丁口钱便能逼死人,如今官家免了,大家都能多生一二个,不至于刚生出来就溺死。
只要勤快,年节都能吃上肉,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年节才能吃肉,民生多艰矣。赵昰站起来给旁边昏睡的人扯了下被子,说道:”朕当振奋,力求人人日日有肉。”
“官家仁义。”若非被开了膛,王老五非得跳起来大叫官家万岁。
每天都吃肉,做梦都不敢梦到的好日子,真的是平头百姓敢想的?
“任重道远,待尔养好伤,把儿女送去县学,另,尔家田亩按照从军者交租。”
说完,赵昰拍了拍王老五的胳膊,起身离开。
不远处的郎中胡纯山把一切看在眼里,不由摇头叹气。
他的徒弟陆铭好奇地问道:“师父,何故叹气?”
胡纯山说道:“战国时,吴起吸疮,其母闻之恸哭,旁人问之,曰:‘其父从军,起为之吸疮,因而战死,今起为其吸疮,必死也!’
今至尊亲自尝药,又与众人言谈,岂不以死报之?此谓视卒如婴儿,故可与之赴深溪,视卒如爱子,故可与之俱死。”
“可是,师父。”陆铭说道:“他们已经以死报之了啊。
你看千五百人阵亡,仅余二三百犹自死战不退,三四百百姓仅活了三个,师父可敢想?
师父,我打算投军去,官家如此仁厚,值得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