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4 章 对弈(1 / 6)

御书房

萧暥进去的时候,武帝正端坐在一方描金云龙漆案前,案上置一沉香木棋盘,修长的手指拈起一枚晶莹的棋子若有所思地叩击着棋案,面色喜怒莫测。

见他进来,皇帝转身优雅地一延手,指了指对面的坐席,“将军来的正好,陪朕对弈一局如何?”

萧暥直言:“臣不擅弈棋。臣今日来是有事想要请问陛下。”

前日,寒狱文书吏颜翊写了一份《刑律修补条陈》,被人上报皇帝了。这书萧暥当时在寒狱时翻过一点,颇觉字字入理。

但这份书不知哪里触怒了皇帝,颜翊被革职拘禁。

随后闻正请见皇帝,直言皇帝不依律令,而以个人好恶惩处奖罚臣子,处事独断专行。

皇帝龙颜大怒,差点将他下狱。最后碍于闻正名声和清流们的求情,让他停职反省。

整整一天,宫廷里都静得出奇,连檐上落叶的簌簌声都侧耳可闻。宦官宫女们低头踮着脚走路,大气都不敢出。

天子喜怒无常,视臣子为鹰犬,何况他们这些奴婢。

“朕也知道,无事你便不会来找朕,”棋子落下发出清脆如冰裂般的声响。

萧暥怎么听着皇帝这话中有股孤寂的酸涩?

他还没回过味来,武帝又道:“既如此,那么我等君臣就博一局,萧卿若赢了朕,今日任何条件,朕都答应。”

萧暥也不啰嗦,干脆地在案前坐下。

萧暥说不擅弈棋倒不是谦虚,他儿时翻墙上檐捉鱼打鸟,整天鸡飞狗跳,后来少年从军,马踏流星来去如风,哪里有工夫静下心来弈棋。

不像皇帝常年深居宫中,时时刻刻琢磨人心棋道,也不知道悟出来些什么。

这些年,萧暥觉得少年天子的眼神越来越深邃莫测,身上的宫香也越来越幽沉浓郁。

常言道,帝王心,深似海。

萧暥原以为皇帝忌惮他军权,恨他飞扬跋扈,可没想到皇帝对他的忌恨却如一坛剧毒的鸩酒,深埋在宫中无数个日夜的酝酿发酵后,最后竟用这样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宣泄奔涌,充斥着他不能理解的强烈占有欲和征服欲,既痛苦又热烈,既绝望又渴望,几乎将他席卷吞噬。

皇帝眼中有种他看不懂的浓烈情愫,使他觉得这并非单纯发泄仇恨或者皇帝想用这种方式侮辱于他,都是男人,若用这种方式报复于他,折辱他的同时岂不也是自辱?天子何等聪明,怎么会不明白。

除非皇帝本身就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