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六章 饮尽生命之杯(2 / 3)

壁炉的热度让暹罗猫掀起了白色的肚皮,发出惬意的呼噜声,燕卜荪温柔地**着它,眼睛却仍盯着天花板,他的眸子里有火苗在跃动。htTΡδ://WwW.ЪǐQiKǔ.йēT

“牟光坦,问你一个问题,作为人类最早的文学形式,诗歌跟小说、戏剧相比,最有魅力的地方是是什么?”

牟光坦摇摇头。

燕卜荪将手边的一个纸团投入火中,纸团迅速被火焰吞没,转瞬便烧成了灰烬。

“暧昧。”

暹罗猫适时地“喵”了一声,轻轻咬了咬燕卜荪的手指,之后开始尽情地用舌头给自己洗起澡来。

“暧昧?”牟光坦十分不解。

“艾略特先生说过,诗不是放纵情感,而是逃避情感;不是表现个性,而是逃避个性。诗是一个完美的洞穴,你能在这里将自己藏起来,你可以用一些看似不相关的意象堆叠多意的语句,将真意隐藏其间,任人猜想,那种隐秘又紧张的**只有诗人自己知道。诗也是诗人的后脑勺,‘暧昧’可以让诗人变得特别勇敢,他们很可能在诗中暴露自己潜意识里的意图,这意图甚至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却有可能被敏感的读者读懂。这种连接甚至可以跨越百年、千年,甚至更久。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诗歌谎言的表象下其实孕育着最大限度的真诚……”

燕卜荪的声音越来越小,壁炉散发的暖意和酒精带来的醉意让燕卜荪希腊式的鼻子变得愈发地红,他闭上了眼睛,口中喃喃道:

“虽然枝条很多,根却只有一条;

穿过我青春的所有说谎的日子,

我在阳光下抖掉我的枝叶和花朵;

现在我可以枯萎而进入真理。”

燕卜荪的声音隐隐透出哭腔,牟光坦禁不住低头去看,燕卜荪早已红了眼眶。

“先生……”牟光坦来到燕卜荪身边蹲下。

泪水溢出了眼睛,流入了燕卜荪鬓边的发丝里,他转身对着壁炉,掩住自己的脸,微微**的后背却落入牟光坦的眼中,带着浓浓鼻音的啜泣也传入了他的耳中:

“叶芝先生……死了,一个月前……就死了,我现在才知道……”

暹罗猫好像通人性一般,舔了舔燕卜荪的脸。

牟光坦很想说点什么来安慰燕卜荪先生,可他发现在当下,在此刻,他不知道说什么,也实在不必说什么。他默默坐在燕卜荪先生身后,浸泡在他周身弥漫着的浓郁的悲伤之中。ъΙQǐkU.йE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