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七七晚饭还没吃，北阳王从御书房归来。宫娥们见他神清气爽，慌忙为他摆上杯盘碗盏，伺候他与蒋七七一同用膳。

蒋七七瞧他一眼，没看出什么端倪，默默无言地吃了晚饭。

她不说话，北阳王竟也难得话少。二人相对用过晚饭，宫娥撤走了饭菜，秋水站在门口禀报，“主人，可以走了。”

蒋七七目光一闪，站起身来。

一路出宫，无人阻拦。

畅行无阻的除了蒋七七乘坐的马车，还有一只墨黑的秃鹫。

它的长相实在难看，蒋七七看了几次都觉得这家伙凶猛非常，很不友善。

不过，这家伙对待北阳王似乎非常友善，因为它就站在秋水身旁，老老实实很是乖巧。

秋水挥鞭打马，马车飞快地跑起来，它也随着马车一起慢腾腾晃悠。一点儿也没有身为飞禽应该有的自觉。

肋生双翼，搏击长空。

蒋七七瞧着它惬意乘车的姿态，想起了密宅中也曾见过秃鹫，不由得出声道：“你惯常养这个东西么？”

北阳王目光一闪，越过窗户看出去，见着黑鹫光滑的羽毛，笑道：“当然。”

可秃鹫从来都食腐肉死尸，坐在前头一股子腥气，实在教蒋七七看不顺眼。

蒋七七蹙眉，“我不喜欢它。”

北阳王疑惑，“为何？”

配合他出声的还有前头的秃鹫。它听得蒋七七说话，竟偏着脑袋转过头来。

看它目光，淡漠疏离，妖冶高傲，简直和北阳王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一人一鸟直勾勾看着蒋七七，蒋七七讶然。

她转了转眼珠子，闷声道：“曾经有一个地方，那里的人们流行天—葬。就是人死后，尸体不能入土，要被人砍剥开，给这种家伙食用。”

蒋七七曾看过藏族人民的天—葬，对秃鹫这一品种，委实没什么好感。

“那个地方的秃鹫，专门食用人的尸体，什么脑浆大肠心肝脾胃，统统都给你吃了干净。就是骨髓，也要争相食用。最后……尸体被吃成几块烂骨头。”

北阳王目光一闪，“然后呢？”

这还有然后？

蒋七七看他一眼，她曾亲身经历过一场天—葬，从此后对生命有了另一种认识。

对秃鹫这个物种，再也没好印象。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有尸体吃，秃鹫就来，没尸体吃，秃鹫就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