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很苦涩的道:“相公,三百六十七万贯……”
他苦涩是因为丢人。
作为三司副使又是陛下亲手提拔的亲信,晏殊竟然不知道今年的窟窿有多大,反而是欧阳修一个毛头小子对此一清二楚。
但这个也怪不得别人……
大宋财政崩溃于真宗时期,那位皇帝开始还行,到了后面完全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把国库里的钱当做水花用出去。
所以从那时起,但凡管钱的都要和皇帝较劲。
就这么较劲几十年,大家都累了,每年的年底都是黑暗的日子,没人想去问窟窿有多大,因为没法补。
但王尧臣不同。
当初刘娥提拔他做了三司使,一上任老王就大刀阔斧的清理冗官,随后就是各种改革,皇帝要钱被拒绝也成了常事,三司也算是旧貌换新颜了。
只是大家都习惯了不过问窟窿有多大,反正到年底自然现形,于是今天就被老包给喷了。
欧阳修!
大家都看向了他。
王尧臣一愣神,然后有些不自在的道:“你们确定没算错?”
他没必要嫉贤妒能,何况欧阳修年轻的掉渣,等他能威胁到王尧臣的时候,老王大抵早就仙去了。
晏殊苦笑道:“相公,下官盯着呢。”
再出错他这个副使都没脸干下去了。
王尧臣接过那张纸,左右看看,再抬头,就面无表情的盯住了欧阳修,室内静悄悄的,被众人盯着的欧阳修很紧张。
“欧阳修……”
“下官在。”
欧阳修一个哆嗦,赶紧站直了身体。
对于欧阳修来说,王尧臣不仅是宰辅、上官,他还是老师秦为的长辈,按说自己的辈分就是徒孙了,他有些忐忑,后悔刚才不知变通了。
王尧臣的脸上挤出了微笑,问道:“你可是每日都算过?”
欧阳修摇头:“下官每日忙碌,没有专门去算。”
王尧臣不解的道:“那你如何得知亏空了多少?”
亏空不好算,首先是收入陆陆续续的,然后就是支出……最麻烦的就是支出,大宋这么大,支出的项目何其零散琐碎。
这里一堆,哪里一坨,让人抓狂。
一般这项工作都是在接近年底时开始,可今年王尧臣却把它提前了,打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
而就在大家被喷的无地自容时,欧阳修站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