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春色中,云霞缓缓在天边游移,仿佛被打翻的染缸,织成了一抹绚烂的锦缎。
漫长的宫道上,沈菀趴在卫辞的背上,路过的宫人纷纷退后俯首,只是忍不住抬起的目光,仍是让她红了脸颊。
沈菀揪着卫辞的衣领,声若蚊呐,“小舅舅,不然你还是放我下来吧?”
卫辞稳步向前,身后轻飘飘的重量令他皱眉,沈菀的话却又让他莞尔。
“方才是谁说走不动了要我背?”
听着他调侃的话,沈菀立马把脑袋埋了下去。
“我错了。”
她就是故意折腾卫辞的,哪知道他真的就毫不犹豫地把她背起来了。
沈菀都能想到,若是从前,只怕他会拧着眉,板着一张冷脸,低斥一句成何体统。
送着她出了皇宫,姜弋已经等候多时,瞧见他们二人时,脸色都绿了。
卫辞一把她放下来,姜弋就跟护犊子似的把沈菀抢了过去。
“还没成亲呢,你们就不能收敛一点?”
卫辞瞥了一眼暗暗偷笑的沈菀,用最淡然的表情,说着最气人的话。
“姜世子提亲提不上,见不得别人秀恩爱,我能理解。”
姜弋眉毛都扭成了麻花,恼恨地瞪了卫辞一眼,带着沈菀离开。
“菀菀。”
沈菀回过头,晚风拂乱青丝,秀色容颜上浮现一抹疑惑。
卫辞薄唇微弯,“等我来娶你。”
四月初八,天晴,宜嫁娶,是个难得的吉日。
沈菀一早起来梳洗装扮,念及她生母早亡,姜明渊又不在,建安侯府和令贤侯府的长辈纷纷赶来帮忙。
温聿的母亲连声赞叹,握着沈菀的手都舍不得撒开,半是欢喜半是遗憾地叹道:“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就不是嫁到我们家的?”
沈菀身上的嫁衣是皇宫司衣局所制,一针一线地连夜赶制,金线绣成的凤凰,晶石点缀的翠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盘起的墨发戴着凤冠,细长的金流苏顺垂而下,华丽而典雅。
秀眉修得整齐细长,微微弯起的眉尾又显妩媚。墨色眼眸水光淋漓,与雪肤交相辉映,胭脂色浓,反而更添几分娇艳。
她如同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稍微露出一点艳红便惹得人心迷神醉。也亏她是生在这富贵之地,若零落成泥,岂不可惜?
派青竹送诸位夫人前去大堂赴宴,沈菀才松了口气,揉了揉酸疼的腰,刚想瘫下去,门口忽然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