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也，势也。

周程明白有些事情该要发生就会发生，想一想，他垂着眸子，“周家与慕家同生共死，明日我会传消息去盛京，让他们分批转移来云城。”

慕燚轻轻地“嗯”一声，默默看他一会儿，他径直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周程重重地拍一拍脑门，旁人不知道吕梓颜在慕燚心中的地位，他是门儿清的。

为了这位夫人，慕燚可以毫不犹豫地挥军北上，将世代居住于瓦勒山的崔元戎狄屠灭殆尽。

又是旁人不知道，但是周程知道。

万安公府有一条不外传的祖训--与戎狄共存。毕竟慕家先祖是倚仗戎狄之祸，才能在大宣朝立稳脚跟。慕燚斩草除根的做法，从某种意义上讲，是斩断了万安公府与大宣朝的关系。而他的初衷不过是因为心头愤恨，要将始作俑者--庞淇碎尸万段。

想到这里，周程突然一个激灵，庞淇托人递来一封亲笔书信，言明津渡县的那场大火不是他放的，万安公府夫人之死与他无关。

当时谁都不信，但现在吕梓颜在申屠敬的手里？是不是说明，那场大火真的与庞淇无关，其实是申屠敬干的？毕竟红石峡大战，慕燚也朝他放了一把山火，从报仇的角度，他杀一个回头枪，也属正常。

周程愈想愈觉得这种可能性大，而他对慕燚极之信任。Ｍ.

凭慕燚的缜密思维，必然已经想通所有关节，所以他的命令是带兵去陇城的西面待命。

说白了就是做个样子，周程不相信慕燚会任由申屠敬摆布，这中间有很多花样可以玩。而且就算逼得没办法，非要帮申屠敬抢一回陇城，抢完了，也可以再抢回来的。

毕竟在打仗这个部分，慕燚从来就不是彬彬君子。

……

慕燚的动作很快，从周程府里出去，他又去了一趟神武将军府，一个多时辰后，他回去云城的万安公府。

没想到在门外看到久违之人--陆冉。

这么个大冷天，他只穿了一身夹袍，因为是骑马，临时买了一件大氅披着，冷风冷雪吹扫在脸上，面孔冻得青紫。

他应该是刚刚入城，一路问来这里。

因为慕燚不在府上，门房拒绝了他，于是他就在府门外等着。他还是与当初在盛京城做城门尉时一般无二，腰板挺得笔直，慕燚只是掠一眼，便认出了他。

“郡公。”他上前行礼。

慕燚眯起眼，迟疑片刻，才淡淡道，“你瘦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