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管家把柳嫣儿的理由都转告了他，他还是隐约嗅出一丝异样。

便是家里有客人，夫人要回娘家这样的大事，打断片刻也无妨。

何况回娘家取个绣样……何必住一夜不回来？

这话说不通。

“备车。”

他亲自去柳家看看，若无事正好接柳嫣儿取了绣样回来。

管家一愣，还没来得及下去备车，便听见外头喧闹之声，“夫人回来了啊，夫人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顾明歌眉梢一挑，朝院外走去，果然看到柳嫣儿从马车上下来。

他上前几步，待要询问柳嫣儿，便见柳嫣儿含笑朝他福了福身，“夫君。”

神态似乎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不是说回娘家住一晚么，怎么又回来了？”

“我半道上和小杨儿说话才知道，那绣样哪里是在娘家？分明是在小杨儿那里收着。”

她给的理由毫无破绽，面上依旧温柔，“天都要黑了，夫君饿了吧？我先去净手，看看今晚有什么菜。”

说罢微微一福身，带着小杨儿便朝正厅去。

顾明歌微微蹙眉。

他隐约觉得柳嫣儿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怪怪的。

……

晚膳之后回到房中，柳嫣儿坐在外间灯下。

见他回来含笑道：“夫君先睡吧，我把要紧的绣样做出来，明日一早还要进宫给圣后看的。”

顾明歌欲言又止。

他不懂刺绣之事到底是怎么学怎么教，自然分不清柳嫣儿说的是实话还是借口。

待要多问几句，柳嫣儿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低下头聚精会神地刺绣。

顾明歌终究没找到开口的机会，迟疑片刻，“那你早些休息，不要熬得太晚。”

“是。”

柳嫣儿柔声应了，眼下一片平静。

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回到她刚刚嫁进相府之时便是。

变回那个没有奢望，只安心做好本分之事的……本来的她。

……

次日柳嫣儿一早就进宫了。

进宫的路上，她一直在心里默默提醒自己，家里这点小事不要紧，做好正事才要紧。

圣后好不容易有用得着她的地方，这点差事她务必要办好。

可越是这样提醒自己，她越是出错。

“嫣儿，你今天怎么老走神啊？”